被狗追那件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我变得沉默。
在与妹妹相处过程中,原本交流就不多,因为我的回答缩水为“嗯”、“啊”、“哦”,我们的关系比往日更加疏远。
好像被什么东西阻碍了,被我的自责阻碍了?
而妹妹则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放任尘埃持续堆积,将往日平淡如水的生活埋成干燥的荒漠。
那次偷偷出门没有被父母发现,学会阳奉阴违的我,在面对父母时一如往常地听话。
妹妹也学会了这一套——
早餐和晚餐,我虽然不参与开饭前的工作,但开饭时会遵循母亲的教诲,帮忙端饭和拿筷子。
妹妹也会来帮忙,她会对我说“哥哥,我帮你拿筷子”,这在父母眼中显得我们关系很好。
可是,要知道这段时间,我们私底下几乎已经没有交流了。
每次面对妹妹,和她对视、被她搭话,甚至光是看到她独自坐在能坐下两人的书桌前安静看书的背影,我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,仿佛能看见她跑在我身后惊慌的脸。
于是我再也没跟妹妹主动讲过话,就连她的搭话,最多也只有三个字——不知道。
妹妹则是单纯对将自己封闭起来的我束手无策,单方面将话题继续下去对她来说太过困难。
但毕竟是小孩子,虽然仍有芥蒂,心中的罪恶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被蒸发到可以忽视的地步。
算一下,过了可能有两个礼拜,我和妹妹恢复了事发之前的状态......甚至是真的关系变好了。
妹妹睡觉很死,所以之前我一直是摇醒她,而事发之后那段时间里我故意装睡到母亲来喊我们起床。
现在,我觉得摇醒她似乎有些粗鲁,于是多次地喊她名字叫醒她。
去厨房倒水喝时也会带上她的水杯,她说谢谢,我会问她在看什么书。
我还邀请她一起玩拼图,并问她借书看。
妹妹当然很开心,她似乎不太爱向父母撒娇,因此在家里能够交流的对象就只剩下我了。
而从内疚中走出来的我,则通过每一次的交流,在心里重新建立起身为哥哥的自信。
我有想过妹妹会不会对我彻底失望,从此将我当做陌生人甚至向父母告发我的所作所为,但她自始至终没有表露出一丝抗拒我或是悲伤的情绪。
她是忘了吗?
我想起我们在父母面前装成乖小孩的样子。
但是,不论怎样,撕裂的伤口也该愈合了。
因为那么长时间过去了——
那件事发生在上学前,连幼儿园都无法被接纳的幼小年纪。
从那以后,我们平安无事地进入幼儿园,再普普通通地成长到上小学的年龄。
父母很在意我们的学习,而我们也没有特别沉迷的什么东西,所以花在学习上的时间都有好好地结出沉甸甸的果实,总能拿到不错的分数。
妹妹好像在学校很受欢迎,不过也不奇怪,妹妹的打扮由母亲负责。头饰有时是头箍有时是发卡有时又是颜色漂亮的皮筋,服饰搭配以干净为主调,与妹妹安静的气质很搭。
妹妹整体给人软软的感觉,很好相处,这大概是她受欢迎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我则习惯混小圈子,跟不会有过多交集的人连招呼都不主动打。
而且就算在小圈子里,我也只是做一个聆听者,往往在需要投票表决的时候才出声。
这样看起来我与妹妹差距有点大,但是——
妹妹在学校是受欢迎,可她从不参加放学后的活动,对于如潮水般的邀请她一律用为难的表情拒绝,她的朋友们都很宠她,泄气地挥手告别,并希望下次她能答应。
妹妹把“妈妈让我按时回家”当做借口,但其实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漫画。
她是个漫画迷。
成绩不错加上母亲宠,妹妹的零花钱数量惊人,她每周都从书店买漫画书回来。
我也因为妹妹的关系喜欢上了书,但我看小说。
我们每周都会去市中心的大书店,因为结伴而行,所以母亲对我们还算放心,只是总嘱咐我照顾好妹妹。
那天,我们照例乘车去了书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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